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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故园惊梦》(湖南美术出版社)是清华大学建筑史学者贾珺教授关于古典园林的随笔集。作者对中国古典名园进行考察和复原,并配以大量的园林摄影、馆藏名画、建筑平面图等,带领我们纸上游园,生动讲述了历代名园背后的故事。
中国古典园林的意境含蓄隽永,处处蕴诗意,时时漾诗情。园林融有诗文,最直观的体现便是园林的亭台楼阁及山石上的镌刻、匾额、楹联,又辅之以诗词的文化勾勒和点缀。作者书中提到闽台的林家花园,几乎所有景致都设有匾额,多处悬挂楹联,单单是“看方鉴斋”“开轩一笑”“横虹卧波”等雅名,便立刻让人联想起中国的传统典籍。
以诗词典故命名还不够,园主人在园中宴饮宾客、赋诗品茗后,还将诗集冠以园林之名,《佳山堂诗集》《憺园文集》《卧风轩集》等诗集俯拾皆是,更让园林诗意盎然,风韵无穷。此外还有园林里闲适逍遥的诗意传说:司马光在“独乐园”里著书立说,吴揖堂在“带柳园”里种瓜植豆养鱼,沈复与芸娘在“沧浪亭”中惬意过七夕。都说“文因景成,景借文传”,中国古典园林与诗词艺术可谓水乳交融、息息相通。
古典园林中蕴含诗情,也藏着画意。很多园林的造景直接“源于国画”。书中提到,清代盐商汪氏的“九狮园”相传出于画家李渔的手笔,梧竹山房的园景之美也被后人称赞为“堪比元代大画家倪瓒的手笔”。以画中灵感造园,意境深远。更有甚者,还直接将园林绘入画中,北宋张择端的《金明池夺标图》就取材于“御苑”端午龙舟。园如纸,境如墨,一草一木皆是画。画中雄厚的山就是园中造型各异的石,带给观者雄伟壮阔的感受;而园中灵动的水就是画中的银丝,营造了韵律空灵之美。正如作者书中所说:“坐在阁中欣赏庭院之景,犹如欣赏一幅立体的长卷国画,俯仰之间,变化多端,意境也颇为深远。”
古典园林的意境之美,还体现在其中蕴藏着超凡脱俗的审美情趣。书中提到,有的园林建造者秉持“本来无一物,何处惹尘埃”的美学追求,向往自在随性、返璞归真的生活之道。书中提到商人陈丙的“潜天坞”,院子里只有一座小假山,用太湖石峰一层一层堆叠而成,周围种几百竿竹子,东西两侧环以游廊,旁边凿一口水井,“格局极为简单,却别有洞天”,追求“少即是多,无即是有”的美学理念。
中国古诗词源远流长,含蓄隽永;山水画历久弥新,有灵动美感。虽然中国古典园林不是诗,不是画,却有着超凡的意境之美。(■全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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